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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梁濤:受命于天,政在保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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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• 2023年07月11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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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      除了“鄒與魯鬨”章外,記錄孟子在鄒國活動的還有《孟子·告子下》的“禮與食孰重”章與“人皆可以為堯舜”章。在前一章,有一個任國人問孟子弟子屋廬子:“禮儀與食物哪一個重要?”屋廬子回答:“當然是禮儀重要了。”任國人問:“按照禮儀去謀食,就得餓死;不遵守禮儀去謀食,就能得到食物,那還一定要遵守禮儀嗎?”“屋廬子不能對,明日之鄒以告孟子。”(《孟子·告子下》)從這句話,我們知道這件事情發生在鄒國。孟子說:“回答這個問題有什么難的?你去問他:‘扭住哥哥的胳膊,奪他口中的食物,就有吃的;不扭,就沒有吃的,那么你會扭嗎?’任何事物進行比較,都需要放在同等條件下,拿飲食重要的方面與禮儀細微的方面比較,自然會得出錯誤的結論。”在后一章,有一個叫曹交的人問:“人皆可以為堯舜,有諸?”孟子回答:“當然可以啦。堯舜之道,只是孝悌而已。你穿堯的衣服,說堯的話,做堯的事,就成了堯。你穿桀的衣服,說桀的話,做桀的事,就變成了桀。”曹交聽后說:“交得見于鄒君,可以假館,愿留而受業于門。”(《孟子·告子下》)他想留在鄒國,跟孟子學習。由此可知,這也是發生在鄒國的事情。

    孟子在鄒國有了一定影響后,便離開鄒國前往齊國。齊國是東方最有影響的國家,也是戰國學術文化的中心,齊國的稷下學宮更是為士人所向往,孟子當然也不例外。路過平陸時,孟子與大夫孔距心有一段對話:

    孟子之平陸,謂其大夫曰:“子之持戟之士,一日而三失伍,則去之否乎?”

    曰:“不待三。”

    “然則子之失伍也亦多矣,兇年饑歲,子之民老羸轉于溝壑,壯者散而之四方者幾千人矣。”

    曰:“此非距心之所得為也。”

    曰:“今有受人之牛羊而為之牧之者,則必為之求牧與芻矣。求牧與芻而不得,則反諸其人乎?抑亦立而視其死與?”

    曰:“此則距心之罪也。”

    他日,見于王曰:“王之為都者,臣知五人焉。知其罪者,惟孔距心。”為王誦之。

    王曰:“此則寡人之罪也。”(《孟子·公孫丑下》)

    平陸是齊國邊境的邑,在今天山東汶上縣北。在周代,“天下”名義上為天子所有,所謂“溥天之下,莫非王土”。但天子管理不過來,就把王畿之外的土地分給諸侯,稱為“國”;諸侯也管理不過來,又把一部分土地分給大夫,稱為“采邑”或“家”。平陸是齊國的封邑,孟子由鄒國到齊國,要經過這里。孟子見到平陸大夫孔距心,問道:“您手下有一位士兵,如果一天三次離隊,您是否開除他呢?”“失伍”是掉隊的意思。這是孟子早期常用的論證方式,不是直接點明主題,而是通過設問、類比的方式引出所要表達的主張。大夫說:“哪能等到三次?一次我就開除了。”孟子接著說:“這樣說來,您失職的地方也有很多啊。災荒之年,您治下的百姓,年老體弱拋尸在山溝與年輕力壯逃荒于四方的,有近千人。”大夫說:“這不是我能力所能做到的。”意思是這是天災,非人力可為。古代生產力低下,主要靠天吃飯,風調雨順還能勉強糊口,一旦水澇旱災,收成不好,餓死人是常有的事,所以孔距心不承認這是自己的責任。孟子又說:“假如有個人,受人委托為其放牧牛羊,那么就一定要為牛羊尋找牧場和草料。要是找不到牧場和草料,是把牛羊還給主人呢,還是站在一邊眼看著它們死去呢?”孟子這里又用了一個類比,其寓意是非常清楚的。其中,“牛羊”指百姓,“牧者”指孔距心,“委托者”指王??拙嘈氖芡醯奈泄芾戆傩?,如果不稱職,沒有照顧好百姓,是不是該辭職呢?戰國時期,一些國家進行了改革,地方官員不再是分封而是任命。雖然這些官員也被稱為“大夫”,但他們實際已經是“官僚”了,而“官僚”是可以免職的。所以孔距心聽后馬上說:“這是我的過錯。”這是發生在平陸的事,后來孟子到了齊國首都,見到齊王,說:“大王治理都邑的官員,我認識五位,能認識自己過錯的,只有孔距心一位。”并把這件事敘述了一遍。齊王聽后說:“這是寡人的過錯。”

    這里有兩個問題需要注意。一是這位齊王是誰?這位“齊王”應該是齊威王。孟子第一次到齊國時,正值齊威王執政。但《孟子》沒有說威王,只說齊王,容易產生混淆。出現這種情況,可能是因為孟子第一次到齊國時影響不大,威王沒有專門接見過孟子,二人只是在稷下學宮相見,孟子趁機講述了自己的見聞,這與齊宣王多次會見孟子形成鮮明反差,故《孟子》只籠統稱其為“王”。對于齊威王,大家可能不熟悉,但如果說到“鄒忌諷齊王納諫”的故事,那大家一定是耳熟能詳的,這位齊王就是齊威王。據《戰國策·齊策》記載,鄒忌身高八尺,體健貌美,非常自戀,老想與城北徐公比一比。城北徐公是齊國的美男子。有一天,鄒忌問妻子:“我與城北徐公誰帥?”妻子說:“當然是你帥了!城北徐公怎能與你比。”又問妾,妾也回答:“城北徐公不如你帥。”有客人來拜訪,鄒忌問客人,客人也回答:“你比城北徐公帥。”沒有想到,第二天,城北徐公親自登門拜訪,可能是因為聽說鄒忌想與自己比帥,所以他要來親自會一會。鄒忌見到徐公本人,才知道什么叫相形見絀;窺鏡自視,更是自嘆弗如。晚上,鄒忌躺在床上,翻來覆去睡不著,自尊心受到傷害,第二天一大早就入朝拜見威王,說:“我明明不如城北徐公帥,可是妻子偏愛我,妾畏懼我,客人有求于我,都罔顧事實,硬說我比城北徐公帥。我不過是齊國的一位官員,權力、地位都不能與大王您比。如今齊國方圓千里,城池有一百二十座,宮廷的妻妾哪個不偏愛您?朝廷的大臣哪個不畏懼您?齊國的民眾哪個不有求于您?這樣看來,大王您已經被大大蒙蔽了!”威王聽后,嚇得一激靈,但仔細一想,確實有道理。于是下令:“齊國的官吏民眾,能當面指出寡人過錯的,受上賞;上書勸誡寡人的,受中賞;在公共場所議論指責寡人被寡人聽到的,受下賞。”法令剛公布,群臣紛紛進諫,朝廷熱鬧得像集市;幾個月后,偶爾才有人進諫;一年以后,即使想進諫,也沒有什么可以進言的了。齊國風氣為之一變,燕、趙、韓、魏等國聽說后,紛紛來“取經”學習。可見,齊威王有從善如流的品格,所以他聽了孟子的陳述后,馬上承認了自己的過錯。

    二是齊國的國君為何會稱王呢?周代不是只有天子可以稱王嗎?的確,春秋戰國時期,除了吳、越、楚等“夷狄”國家有稱王的記載外,諸侯一般只能稱公、侯、伯等,但當一些國家的勢力強大到一定程度時,也會自稱為王。而諸侯稱王的始作俑者,正好是孟子所見的兩位諸侯王——梁惠王與齊威王。戰國時期,首先崛起的是魏國,經過魏文侯、魏武侯兩代的積累,魏國已成為戰國七雄中最先稱雄者。所以到了魏惠王也就是梁惠王即位后,其于公元前344年率先稱王,并舉行逢澤之會。但逢澤之會受到齊國、韓國的抵制,惠王的稱王并沒有得到承認,反而遭到齊、秦、趙等國的圍攻。齊威王即位后,任用鄒忌為相,實施改革,使齊國成為諸侯中的最強者。強大起來的齊國,不甘心受制于人,多次打敗魏國。在這種情況下,魏惠王采納相國惠施“折節事齊”的建議,于公元前334年率領韓國等一些小國到徐州(今山東滕州東南)朝見齊威王,尊齊威王為王,齊威王不敢獨自稱王,也承認魏惠王為王,史稱“徐州相王”。自此以后,諸侯紛紛稱王,連孟子到過的實力不濟的宋國,其國君也自稱宋偃王。對于諸侯稱王,孟子表示反對了嗎?沒有!孟子游說諸侯一個很重要的內容,就是勸他們行仁政而稱王。孟子知道諸侯最大的心愿就是稱王,但他不是站在“禮樂征伐自天子出”的傳統觀念表示反對,而是因勢利導,勸其效法當年的文王,行仁政而稱王。但這樣一來,孟子也遭到歷史上一些維護綱常名教的頑固派的嫉恨,宋代有人作詩云:“當時尚有周天子,何事紛紛說魏齊?”就是批評孟子不去侍奉周天子,而是游說諸侯稱王。在他們看來,即使周天子再昏聵無能,臣子也不能另擇良木而棲,更不能取而代之,否則便是違背了君臣大義,這看似迂腐淺陋,卻是歷史上的主流觀點,也是專制制度下的必然選擇。雖然孟子主張“君有大過則諫,反覆之而不聽,則易位”(《孟子·萬章下》),《孟子》也成為統治者認可的經書,但鮮有臣子對君主講易位的,如果講,也只可能是被株連九族,所以秦漢以后專制王朝流行的只能是與孟子精神相違背的愚忠思想。這是經典與現實之間的張力,我們研讀經典,既不能否定經典中思想觀念的價值和意義,也不能簡單將經典等同于現實。

    另外,還有一個需要注意的問題是,孟子逼迫威王承認了自己的過錯。這背后隱藏的邏輯是——王并不是最高的,王之上還有天。如果說孔距心是受齊王之命來治理民眾,如不稱職,當辭職而去;那么齊王也是受上天之命來治理民眾,如不稱職,同樣也應易位。國君只有天下的管理權,而沒有天下的所有權,國君的權力來自天,職責是保民、養民,如果不能盡職,天命就會轉移,也就是“四海困窮,天祿永終”(《論語·堯曰》)。所以,即使貴為國君,也不能忘乎所以,而應想到還有一個更高的天在監督、考察你。天怎么考察國君呢?當然是根據民眾的態度和意見。考察合格,接著干;考察不合格,就應易位、換人,這就是孟子的民本思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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